【晚上六点】
荧石灯的光照射着红白花纹的大理石，大红色地毯上安放着一张象牙木的桌子。
桌子上的青花瓷瓶是九九新的稀罕物，烙印城最近产的不多了。
可现在随着桌子主人用手杖猛地横扫桌面，青花瓷与鲜花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。
“败了就败了，又不是没有败过！”大多士的声音里无比嘶哑，“什么叫短时间内不寻求主动出击了？！”
“就是在情报确定前，短则一个月，长则三个月，我们的军队都不会离开皮亚娜堡了。”
“一个月！那我的财富，早都被搬空了，我的捕鱼城还能剩下什么？！”
“你在法兰皇家银行里不是有钱吗？”
“几千金镑，算什么钱！”
卡库尔坎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卡泰伦尼。
“这只是一支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新战团。”卡泰伦尼将两条腿交叉架在桌子上。
“所以呢？”
卡泰伦尼皱起眉，看向旁边擦汗的卡库尔坎：“我真的很讨厌和蠢人说话。”
一支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新战团，就算其中有三分之一的老兵，展现出的战斗力都很不同寻常。
按照王庭的编制，一个卫3万人，包含六个使团。
每个使团5000人，包含8个连团与200到300位高级吸血鬼以及骑士。
卡泰伦尼带领王宫禁卫第五使团，在禁卫中虽然不是第一梯队，但在所有吸血鬼军队中都是前列的存在。
因为他们是瑟法叶的直属部队，像北路军或者阿卡德拉总督那群人，都是自己征募，统一训练的。
和北路军那群野鸡杂牌军相比，王宫禁卫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
可他们面对这个新战团，甫一接触，就被打崩了一个连团（600人）。
这种战斗力，真的刷新了卡泰伦尼的认知。
他当初还是食人魔领地内的一个小偷，后来参军跟随当时的瑟法叶到处当雇佣军。
也就是在1440到1450年间，这段时间，他一点点跟着瑟法叶阁下锻炼走南闯北。
可以说，王庭内部的许多场氏族纠纷，都有他们的捧场。
后来在1448年前后，瑟法叶阁下模仿发条铳设计出了血契铳。
此后，他们所在的雇佣兵团，就是打遍周边无敌手，在血契铳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。
直到瑟法叶夺权后，他就被赐予了伪亲王级别的莉莉丝之血。
用圣杯饮下圣血后，他实力大增，在后面的王庭内战中，更是打遍了不少老将。
可第一次，他率领的王宫禁卫第五使团，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难缠的对手。
尤其那个齐射冲锋的战术，给卡泰伦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最重要的，这样的一支战团，居然是一支刚成立三个月的新战团。
这还是人类吗？
卡泰伦尼真的不禁要问了，帝国人类和圣联人类真是一个人种吗？
反正不论怎么说，他们都打成这样了，换成北路军的杂牌来，那不得完大蛋了？
王庭对圣联的判断是有问题的，瑟法叶陛下说的没错，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大敌！
这种战斗力的军队，以当前吸血鬼们的兵力，完全做不到击败。
甚至稍有不慎，还会面临溃败乃至围歼的可能。
“我就这么说吧。”拍拍膝盖上的灰，卡泰伦尼先是浮空，然后如羽毛般落下，“在血爆炮出来之前，咱们在炮兵上的劣势太大，打不动。”
卡泰伦尼的这一手，让大多士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。
可他还是难以抑制地问道：“那我的领地怎么办？”
“不是还有两个郡吗？”
“我投靠你们，不就是看到了王庭的信用与能力吗？结果呢？你们就回我一个这个？
我还当瑟法叶是什么英雄呢，你们……呜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卡库尔坎便看到大多士忽然闭嘴。
接着，他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爪印，狠狠地勒入肉中。
他立刻试图挣扎，可脚尖却缓缓离地，只能发出求救地呓语：“呃啊呃啊……阿巴阿巴……打夺夺……”
“等一下等一下……”卡库尔坎望向青筋暴起的卡泰伦尼，连忙上前，“这个人不能杀。”
卡泰伦尼的红眼睛，死死瞪着大多士，举起的手却没有放下。
“大多士是本地的领主，还有用，我们要拿他当投靠的榜样，能减轻很多麻烦……”
卡泰伦尼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仿佛没听到一般。
“……这是瑟法叶阁下想要的人。”
“咚。”
卡库尔坎说完，卡泰伦尼就收回了手。
大多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仿佛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“低贱的人类！”卡泰伦尼看都不看他，便朝门外走去。
卡库尔坎本想开口挽留，但还是叹息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走到门口，卡泰伦尼侧过头：“把今天的战报抄写一份，送到王庭战争评议会上。
让他们，重新审视圣联的战斗力和原先的计划。
先前的情报人员是干什么的？差点被他们的情报给害死了！”
………………
【次日晚间】
【圣械廷】
坐在餐桌前，霍恩一边用筷子夹着青豆，一边展开战报津津有味地阅读。
这封战报从水路传递到最近的信号塔大概花了一天多。
从信号塔，经过信号机传递到霍恩手中，只花了一个小时。
对面的凯瑟琳则是用叉子插起一块牛排：“你为什么老是喜欢用这两根小木棍夹东西？”
“因为方便啊。”霍恩将筷子咔咔撞击了两下。
事实上，霍恩用筷子的方式早已在圣联内部流行开来，引来不少中产学习。
其根本在于，这些中产小市民们看来，用筷子意味着头脑灵活意味着不用自己切肉。
上流！
每每听说这样的事件，霍恩都会感到哭笑不得。
他真的只是为了方便。
“小伙子们打的如何？”
“小胜，不过吸血鬼的实力也不可小觑。”
说实话，在霍恩原世界，刺刀冲锋和白刃战是两个概念。
在原世界的线列时代，只有少数刺刀冲锋会转化成白刃战。
刺刀冲锋后的白刃战，往往都发生在狭窄的山体、道路或者堑壕中。
大多数的刺刀冲锋和骑兵冲锋一样，在生死接敌的一瞬，总有一方要溃退。
因为四周都是大平原嘛，又不像堑壕那样没得跑。
而且线列时代士兵的训练、士气以及组织度与一二战时期比起来，还是差太远了。
可正如这个世界的骑兵冲锋，是真的会像刻板印象那样撞在一起。
这个世界的刺刀冲锋，可是真的会转化成刺刀白刃战。
不管是吸血鬼，还是步兵们，都至少有超凡的体质和武艺。
线列战术要求冷静地面对生死危机，而近战往往可以被热血冲昏头脑。
还有药剂、神术、法术等等增益加成，让圣联人帝国人看起来都比地球人看淡生死的多。
但无论如何，这些吸血鬼表现出的战斗力，与风车地契卡们收集到的情报都有着极大出入。
合上信纸，霍恩拿起桌子旁的橙汁汽水一饮而尽：“我还是小看了瑟法叶啊。” 《圣女来时不纳粮》-作者：稚嫩小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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